暮崖-2
晨陽漩驚恐的奔跑著○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他昨天夢到了草毛,說他必須離開貓族,小蘆葦會代替他成為日落之星中他的地位○
怎麼了?我不是希望趕快脫離這項能力?晨陽漩想,他停了下來○
但是我要離開貓族耶!我怎麼可能要離開貓族?他想,把爪子伸進草地中○一隻松鼠從他眼前奔馳而過,不過他並沒有抓住牠,松鼠就這樣消失在樹林裡○
反正我就要離開貓族我幹嘛抓獵物?他自暴自棄的想,喉嚨一陣酸○
等一下,這樣子來看我不就也見不到雪貂花了?他瞪著草地,開始狂奔○路途上的景象對晨陽漩來說只是些擺設,這些東西到最後還是會消失○
他走回營地裡,垂頭喪氣的坐在青光岩旁○反正這是我和部族度過的最後記憶,不如做些好事吧,他想○
他在長滿藤蔓的族長窩前停下來,「鼠星,我能進來嗎?」
「當然了,我的兒子○」鼠星的語氣透露著疲憊○
晨陽漩走進族長窩,想不到裡面竟然比見習生窩還陰暗,就算是塵族營地也不會比這裡還涼爽的吧?
「我想要幫部族做一些事,不是捉獵物啦,就是像打掃之類的,」晨陽漩看著鼠星疲憊的臉又甩甩頭,「我這種話一定讓你覺得很鼠腦袋....」
鼠星輕輕搖頭,「不會,好吧,你可以...整理戰士窩或是去看看午耀的藥草園,那邊有好幾天都沒貓去了○」
「謝謝你,鼠星○」晨陽漩點頭致敬,正要走出去時鼠星叫住了他○
「等等,來這裡坐坐啊○」鼠星說,晨陽漩走到他面前坐好○
「我只剩下一條命○」鼠星嘆氣道○
晨陽漩瞪大眼睛盯著他的父親兼族長看,「怎麼可能?」
「是真的,老實說,我已經十一歲了○」鼠星喵道,這麼說來,他的聲音的確不輸曲影沙啞的喵聲,「我認識妳母親時是八歲,但是你知道嗎?落飛她只是一隻剛升上戰士的母貓罷了○所以你可能會覺得像我這麼老的貓竟然能和剛升為戰士的母貓成為伴侶真是不可思議○」
「其實我根本沒有想要有伴侶的想法,這一切都是星族的旨意○」鼠星盯著地面,「星族要我和她生小貓,我對落飛並沒有什麼感情○所以呢,你可能會覺得我是個沒血沒淚的父親○」鼠星開始有一點激動起來,「可是,當時我直接了當說:『我並不深愛著妳,是星族要我這麼做的○』可是她竟然覺得沒關係,她覺得只要和我在一起都沒有差別,可是她怎麼會想和一隻比他老很多的老族長做伴侶呢?這我就不懂了○」
「可是你看起來和卵石爪的年齡差不多啊○」
鼠星抬起頭看著他,「外表定不代表內在就是那樣子的○星族說只有我能和落飛成為伴侶、生小貓,因為小貓們是特別的○我現在也知道,」鼠星的眼色閃著幽光,「你們幾隻貓有什麼特別的了○」
晨陽漩感覺到自己周圍的時間好像停止了,他知道預言!
「所以我要殺了你,好奪取你所謂的特別○」
晨陽漩嚇得豎起毛髮,我的親生父親要殺我!
「騙你的啦,我才不會殺我的兒子,」鼠星開玩笑的說,「雖然我並不知道落飛是個怎麼樣的貓,不過當我發現她對朋友和戰士們投入的熱情,所以我開始去了解她○落飛是一隻很棒的貓,然而我和她在一起卻引起了落飛的青梅竹馬:霜紋的忌妒,我不知道那兩隻母貓到底是因為什麼關係才喜歡上我的○」鼠星開始嚴肅起來,「我認為你和夜翼、午耀以及遮日,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牽連著你們?」
怎麼辦?該告訴他嗎?告訴他也許只會引來更多的恐慌吧?
「沒....沒有,有的話會跟你們說○」說到這裡他很後悔為什麼當時只告訴石鬚不告訴鼠星或落飛呢?而且石鬚說他開完巫醫集會會和他說,結果完全沒有,晨陽漩去問石鬚還一臉不知情,讓晨陽漩大大的討厭這隻公貓○
「是這樣子啊,」鼠星梳洗自己的毛髮說道,「對了,我的第一條命是被綠咳症奪走的,第二條是在和塵族的時候弄丟的,第三條是被兩腳獸的東西弄死,第四條和第五條都是病死的,第六條記得是被落石砸到,第七條是被荊棘劃到,第八條則是被狐狸殺死的○」鼠星眨眨眼,「我知道我已風光不再,旋風雲可以繼承我的位置,但是我仍要為部族近一份心力○」
☆ ☆ ☆
遮日心不在焉的吃著老鼠,反覆的想著蜜毛的話○
誰說我需要伴侶啊?他氣憤的想○
「嗨,遮日,我能跟你坐一起嗎?」陽躍突然說○
遮日點點頭,陽躍坐了下來,挑了隻松鼠起來吃○
「你有沒有注意到斑心看你的眼神?」
遮日抽動耳朵,「沒有,怎麼了?」
陽躍驚訝的看著他,「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遮日盡量保持冷靜○
「你難道不覺得她老是在你身旁跟前跟後的嗎?」陽躍說,「她喜歡你耶!」
「什麼?」遮日幾乎快把剛吃下去的鼠肉吐出來,不知該高興還氣憤○
「貓到了一段時間啊!就可以找個伴侶,生個小貓這樣的○」陽躍聳聳肩,走回戰士窩○
遮日看著戰士的背影,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被斑心吸引到的感覺○
他決定到樹林裡走走○
他感到一陣寒冷,但是現在是飛葉季,應該不會這麼冷○他膨起毛髮抵禦寒冷,想不到立刻看見眼前有一個奇特的景象○
他看見獅子正在對抗豹,獅的實力比像豹高很多,但像豹突然消失,另一隻大貓一陣驚恐,被照下來的陽光消滅○
什麼鬼東西?他想,我這輩子只要平安度過就好了!
他決定去找午耀問問那是什麼○他眨眨眼睛走回營地○
☆ ☆ ☆
雪貂花纏著晨陽漩不放,晨陽漩舔舔白色母貓說:「有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雪貂花淘氣的說,在他身旁蹭來蹭去,「想聽嗎?」
「當然啊○」晨陽漩知道這是和她相處的最後幾天,所以變的比以前更關心她○但是等他離開的那天到來,那是怎麼樣的世界和自己呢?
雪貂花深吸一口氣,「我懷孕了○」
一陣悲憤感衝上了晨揚漩,他不可能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我可以不要離開部族啊!對,就這麼辦!為什麼我一定要聽那些死貓們的話?他們死了!奶油色公貓暗自想○
「那妳從今天開始要住育兒室囉?」他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沖昏頭○
「別擔心,」雪貂花的尾巴拂過他的腹側,「你還是可以天天來育兒室,順便看看小木他們或是小蘆葦○」
「妳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懷孕了?」晨陽漩亂問道○
雪貂花抽動頰鬚,「一個禮拜前啊○」說完走回營地○
晨陽漩拖著身體走回營地,小蘆葦完全都是苔尾在管的,當然小翅也有份○
我不聽星族的話就能和孩子們一起了,他想,就這麼簡單○
雲遮住了太陽,好像就要下雨了○
「妳說的是真的嗎?蜜蜂沒跑進妳的腦袋?」這聲音聽起來像他的弟弟,遮日在講話○
「你不相信嗎?」午耀幽幽的喵聲從巫醫窩傳了出來,晨陽漩邁開步伐走到巫醫窩旁○
他看見遮日像是頭上有蛇一樣似的大力甩著頭顱,「不,但是突然聽到,我也覺得蠻奇怪的......」遮日頓住,瞪著他的妹妹看,「為什麼妳會知道?妳到底是怎樣?」
午耀似乎完全沒有想好接下來的用詞,等到她慢慢張開嘴時:「晨陽漩,別呆站在那邊○」
遮日灼熱的視線停在晨陽漩身上,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他走進巫醫窩裡,想弄清楚午耀到底是不是日落之星○
「我想你們大概知道『日落之星』這項預言了,對吧?」午耀用藍眼珠掃過兩隻公貓,在晨陽漩來看,她的眼神根本沒有感情,語調也是出奇意外的呆板○
這隻奶油色公貓搶先說話:「沒錯,但.....是有哪隻星族貓告訴妳嗎?」
午耀緩緩搖頭,「我是自己本身就知道的○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麼,我比須遵從星族的指令,讓日落之星的另外三隻貓,也就是我的手足,有不同對預言的了解程度○」
「是....是嗎?」晨陽漩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妹妹原來是這樣的貓○
「妳不覺得遺憾嗎?」遮日冒出這句奇怪的話來,「從小到大,妳的人生完全是被星族控制住的,即使妳知道很多秘密好了,妳也會不快樂吧?」
薑紅色母貓突然將視線轉向戰士窩,看著裡面的陰影,眼神似乎有些遺憾,「即使如此我還是這樣的貓○」
「你是說,夜翼也是日落之星?」遮日接話,打斷午耀的內心戲○
「當然了,她或許是沒什麼奇特的地方,不過是日落之星就是了,不論實力強不強○」
遮日的眼神非常的驚愕,晨陽漩看了他又講了:「那我的那個月之能力....和預言也有直接關係?」
「我想之前你應該也聽祂們說了○」午耀望向他○
遮日盯著他的哥哥看,表情擺出了「月之能力?什麼狐狸屎啊?」的臉○
「為什麼我知道的就只有明天要和你們集合?而晨陽漩就有什麼月的?」三色公貓低沉的喵道○
「每隻貓都有不同的了解程度,我說過了○」午耀的情緒似乎提高了那麼一點點,「明天的黃昏,松鼠樹集合○」說完午耀走到陰暗的藥草庫,沒再出來○
看來我只能等待了,他心想,並嘆了一口氣○
星族一直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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