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嗥掌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棕色動物,狗!
嗥掌拔腿就跑,她本來以為狗是溫和且安靜的動物,想不到卻完全相反○
她完全無法轉頭,因為她怕一轉頭那隻棕狗就撲了上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辦或做什麼○
星族,救我!嗥掌死命地向銀毛星群祈禱,突然一塊石子拌倒了她○
一隻黑白相間的長毛狗齜牙咧嘴的對她低吼,嗥掌本來準備轉頭趕快逃時,卻撞見那隻棕色的狗○
原本他以為棕狗會攻擊她,她準備伸出爪子抵抗時,背後那隻狗卻搶先一步叼起她的身體把她甩出去,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小魚,無助的被抓起打在地上,金雀花叢從她的眼角飛過○
「救命!」她放聲大喊,不過卻激怒了眼前的狗○
我死定了,她想○
「嗥掌!」一聲嘶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猛然睜開眼睛,發現暮曉用認為她快瘋了的表情看著這隻銀色母貓○
「嗥掌,妳怎麼搞的?妳把小魨吵醒了!」栗霞瞪著她看,接著彎下身子安撫正在哭鬧的小貓○
嗥掌低下頭,「我很抱歉,栗霞○」她對著玳瑁色母貓說○
「妳別這麼兇,她又不是故意的!何況她也從來都沒見過這麼一大群野狗入侵營地啊!」長老果尾對著栗霞咆哮,黑黃相間的貓后不敢吭聲,只好繼續為小魨清洗身體○
野狗....對了,野狗!嗥掌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當族貓正在工作、忙碌的時候,一群狗從外頭衝了近來,芽浪不僅受了傷,小游也受到了重度驚嚇○
「營地裡都沒有貓了,對吧?」嗥掌問暮曉,發現身旁的棘煙一直盯著自己看○
「都撤走了,」暮曉低聲說道,接著露出悲傷的神情,「芽浪為了要把長老們撤走,受到了野狗的攻擊○」暮曉用眼角掃過三位長老:蕨球、芒爪和果尾,果尾和芒爪露出遺憾的眼神,蕨球則是閉著眼睛抽抽白色耳朵○
嗯?對了,小晶和小山毛櫸呢?她突然想到,撐起身子來想走出暫時代替的巢穴○
此時棘煙突然對他大吼大叫,「妳不能動!妳這鯽魚腦袋!」
「為什麼?」嗥掌轉過頭來,訝異的瞪著暗棕色虎斑貓看○
「妳....妳受傷了!血流了滿地!」棘煙不可置信的瞪著她看,身體似乎因恐懼而發抖,拜託,有這麼恐怖嗎?○這時,他發現對面的黑色公貓:鴉風,眼珠正閃著幽光○
銀色母貓困惑的看著棘煙,「我沒有啊○」儘管嗥掌知道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她還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我也看到了!」葉爪也大聲的喊到,因為葉爪睡的苔蘚窩離她較遠○
「全部都是血啊...」蕨球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目瞪口呆並語帶害怕的瞪著她看○
這時,栗霞懷裡的小東西跳了出來,撐大了綠色眼珠,「我也看到了!」小魨嘶聲叫道,眼裡沒有害怕,反而是困惑,「其他貓都沒看到嗎?」
眾貓們搖搖頭,她的弟弟攫掌盯著她看,他沒說他有沒有看見,不過嗥掌依那隻黑白公貓的眼神來看,他的確是看到了○
嗥掌把目光投向外頭,發現澈掌正朝暫代營地─蘆葦叢走過來,嘴上叼著一隻棕色小貓○
「嗨○」澈掌淡淡的向她打招呼,把嘴巴上的小山毛櫸放在地上○
「小山毛櫸!」漉斑氣呼呼的從蘆葦叢長最高最密的地方出現,「你怎麼能亂跑?」他的獨子小黑隨後跟到,一邊頑皮的模仿自己母親的聲音,一邊到處看著暫代營地○
「小晶呢?」小黑吐出了一句話,不過這句話似乎不是對著小山毛櫸,而是對著澈掌○
一陣沉默隨即傳來,澈掌面有難色,嗥掌很擔心在鴉風身旁,臉色陰沉的獅步會把澈掌怎麼樣,薊尾則把他的黑色小貓小魨拉回栗霞的懷裡○
可怕的低吼聲從嗥掌面前傳出來,「她在哪?」棕色虎班公貓站起身子,用力甩尾巴說道○
澈掌還是沒說話,獅步一步步逼近他,就在嗥掌一旁的暮曉想來個猛撲撲上前制止獅步時,鴉風突然快步走到他面前○
「給我讓開!今天這小子不告訴我我女兒在哪,我絕對會把他的耳朵從他的頭上扯掉!」獅步全身散發出殺氣大吼道,爪子出鞘,小貓小游被嚇的哭了出來○
「他沒有說什麼!」鴉風罵回去,嗥掌從沒看過幽默的黑色巫醫這麼嚴肅,「他只是個見習生,還算是個孩子,難免會緊張到說不出話,我就不信你沒有緊張過○」
獅步繞著鴉風打轉,在準備鋪上去時,小游尖銳的哭鬧聲打破了現場肅殺的氣氛○
「好了好了,愛哭的小貓不會變成戰士喔,乖!」栗霞安撫著小游,獅步看著那幅景象,頸部豎起的毛瞬間攤平○
「我很抱歉,澈掌○」獅步開始表白,不過嗥掌聽出他的語氣裡還是有一絲不安和忿忿,「現在你冷靜的告訴我小晶在哪裡○」
澈掌還是沒說話,低頭研究自己的腳掌○
怎麼了?嚇到不敢講話嗎?嗥掌疑惑的想道○
「有一隻塵族貓叫木步,他把野狗引進來.....」澈掌開始說話,眼神飄移不定,一下子看著蒼皮,一下子又看著鼠點或鴉風○「木步身旁有一隻小貓,好像叫小斑紋,其中的小貓小斑紋比較好心,帶著小晶去附近兩腳獸建造所謂的『牧場』避難,然後木步逃走了○」
大家聽了倒抽一口氣,又是塵族!自從烈星那檔事之後,大家都對塵族心有餘悸,只要提到烈星大家就非常害怕也很憤怒○害怕的原因聽長老芒爪說是他以前殺過很多貓,氣憤的原因絕對是他不尊敬星族○而且烈星似乎在塵族一言九鼎,誰都肯為他做牛做馬,但嗥掌還記得那兩隻貓:黑翔和花毛,他們十分反對烈星的統治方式○
「把那隻叫木步的貓叫來!」本來族貓以為是獅步大吼的,結果竟然是蜜尾的咆哮聲,「是他....毀了我們的營地!塵族沒一個好的!還記得榛星的前一任族長,曝星嗎?他就是被當時的塵族族長延星殺掉的!」
「但是延星和那隻塵族貓一點關係也沒有,妳可不要把他拖下水,」橡齒大吼,不過在其他三分之二得族貓眼裡,這句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別忘了在白星宣戰時,塵族是怎麼幫我們的
!」
「塵族貓就是塵族貓,說不定他還有延星的血統!」蜜尾反駁回去,她縮起嘴唇咆哮道○
他們這樣吵根本於事無補!嗥掌聽見煤玉悄悄的在她的伴侶鼠點耳旁嘟噥道○
「不然這麼做好了○」一向不為洄族貢獻的池鬚突然站了起來,抽動白色耳朵說,「我們先派一群貓去把小晶找出來,留一些待在這兒看守,等把小晶救回來,我們在討論野狗的事吧!」
「聽起來不錯○」不知從那兒冒出來,族長突然現身在嗥掌身旁並點頭讚許,「鼴毛、酸膜霧、嗥掌、雨掌、葉爪和斑爪,你們去吧!」
他故意挑比較冷靜的,以防把那隻塵族貓殺掉○嗥掌看穿了薊尾的計謀想道○
「我也要去!」小山毛櫸突然尖聲喵道,「他是我妹妹○」
「小貓別礙事○」葉爪冷淡的吐出了一句話,彈彈尾巴示意隊伍出發○
酸膜霧還是一臉興奮,老實說嗥掌還蠻佩服這隻黑貓的○雖然很多貓說他是過動兒,但嗥掌認為他只是性格太外向罷了○
鼴毛六神無主的到處張望,頸毛倒豎的誇張;斑爪一臉戰戰兢兢,好似做錯了什麼就會被老虎吃掉;雨掌帶著好奇的眼神東張西望,好像希望在洄族營地邊界發展一場冒險○
帶頭的葉爪則是掛著嚴肅的表情,葉爪的個性時好時壞,當她擺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任何搗蛋鬼或害群之馬都會被葉爪瞪得向一隻嚇壞的小貓○嗥掌記得葉爪曾經和她說過,小時候自己雖然比薊尾小,但常常裝成鬼魅嚇唬他,嗥掌不禁想,也許那是表情的原因,而不是演的!
接著,樹叢越來越茂密,還不時傳出貓頭鷹咕咕咕的叫聲,天上的明月也被雲給遮住,地上一片黑○嗥掌害怕又好奇,這樣子是星族生氣了嗎?雲遮住月亮或太陽一定是星族生氣了嗎?接著,河水嘩啦嘩啦的聲音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蟲鳴與貓頭鷹的叫聲○
嗥掌聽見一道震撼的聲音,震動從那裡傳到嗥掌的腳上,她不禁全身發抖○她聽見雨掌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別怕,只是轟雷路上的怪獸○」斑爪突然說,斑爪一向沉默,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嗥掌感到很奇特○
嗥掌的眼光飄向那所謂的「怪獸」身上○但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另一隻怪獸又尾隨衝向前,牠有灰色的皮膚、令人頭皮發麻的亮眼睛和肚子裡裝的兩腳獸○
她把兩腳獸吃了嗎?嗥掌想,沒料到自己被樹根絆倒○
「哈哈哈,好好笑哦!」雨掌轉頭過來嘲笑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正被葉爪和嗥掌猛瞪○
「儘管笑吧你○」嗥掌氣呼呼的咕噥道,甩甩尾巴邁開步伐,還用後腳撥一把泥巴到雨掌的臉上裝作報復○在雨掌出聲抱怨並甩甩頭把泥巴處理完追上隊伍時,嗥掌露出了賊賊的勝利笑容○
突然,頭頂上的樹叢變得比剛才更稀疏,風也熱了一些,腳底下的沙、泥土、雜草和小甲蟲瞬間轉變為奶油色的奇怪陸地○
酸膜霧大力的嗅了嗅空氣,發出了像是在生氣的鼻息聲似乎是故意的,「對了,葉爪你怎麼認得這裡啊?我們和塵族又沒什麼交際○」黑色公貓問道○
「我記得我剛出生時,我的母親因為族裡有兩腳獸闖入而擅自帶我們來這裡避難,」葉爪的聲音帶點懷念,也帶著遺憾○「那時她被我的父親和族長榛星罵了一頓○」
所以薊尾也認得,嗥掌突然這麼想,她領悟到石星沒有選薊尾來的原因,薊尾太寵她的伴侶了○
「等等,該不會要我們進去吧?」鼴毛露出厭惡的表情說著,用手掌把平滑陸地上的石頭彈開○
葉爪回頭看他,「不進去也不行○我的嗅覺比較靈敏,我有聞到小晶的氣味,她是往這兒走沒錯,旁邊還有塵族小貓的味道○」
葉爪也許適合當族長,嗥掌敬佩的想,望向她,忠誠、負責任、守信用、有正義感再加上狩獵、打鬥和領導技巧比一般貓出色一些○攫掌可要嫉妒了,她想起自己的弟弟曾有信心的和她說他以後要當族長的回憶,不過這夢想還蠻偉大的,嗥掌覺得自己不該嘲笑,因為她自己也有點想當族長○
他們走向兩腳獸蓋的東西面前,發現有一片大木頭在他們眼前○
「沒關耶○」雨掌喃喃道,彷彿正在害怕○
葉爪率領大家走進去,嗥掌看看四周,到處都是金黃色、像蘆葦草的東西,但近看又不是○嗥掌可以聞到濃郁的糞味和大老鼠的味道○
「小晶!妳在哪裡?」鼴毛和葉爪開始呼叫,但似乎只有回音傳出,小晶本貓沒有回答○
斑爪往慢慢高起、有樹木味道的大東西看去,「我聽過以前塵族在大集會說過,這東西好像叫『樓梯』○」
「有什麼用?」鼴毛將黃色眼珠轉向他○
「可以通到更高層吧?我忘了○」斑爪提起自己的腳慢慢走上去,嗥掌在注意所謂樓梯的東西怎麼這麼怪,想不到斑爪已爬到快第二層去○
「大家上來吧,小心別摔倒○」灰色虎班公貓在上頭喵了一聲,仔細看了一下,摔下來蠻可怕的,雖然貓的平衡力絕佳,但洄族貓又沒爬過樹或訓練這種東西,頂多訓練在激流中怎麼安全快速的爬上岸罷了○
酸膜霧擋住鼴毛的去路,一溜煙跑了上去;鼴毛搖搖頭,小心翼翼的一個一個步伐踩上長條狀的木;葉爪和雨掌一起飛奔了上去,很快的,下面只剩嗥掌○
「嗥掌,上來啊!」葉爪鼓勵她,雖然嗥掌很想踩上去,但又怕雨掌嘲笑她○她跨出第一步踩上去,發現上面的地面比下面冷一些,她漸漸熟悉,跨出第二步和第三步.....終於,她走到最上層和大夥兒碰面○
酸膜霧嗅嗅空氣,「我聞到小晶的氣味!」其實不只他,大家都聞到了○
「連酸膜霧這爛鼻子都聞得到,想必我們一定快找到那些小貓了○」葉爪呼嚕道,準備率領部隊時,尖銳的小貓叫聲滑破空氣○
「別過來!逃命啊!」是小晶的聲音,「有老鼠!快跑!」
「聽到了,逃命!」雨掌六神無主的大吼大叫,往著另一個樓梯跑走○
嗥掌飛奔到一堆草旁邊,但已經太遲了○
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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